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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10年7月6日 星期二

路逢知己

十七奇 路逢知己 清光緒三十年(歲次甲辰六十五歲) 老和尚自力移缽盂庵門前巨石後,己博得大眾的信仰,於是展開修寺的工作,獨往騰衝募化,留戒塵師在寺料理內務。由下關至永昌,過和木樹,這條路有數百里長,觕犖難行,官民從來不曾修理過。據當地土人說:「有一位外省來的僧人,自己發心苦行修路,不捐募,任來往的人助火食;數十年來,沒有退變;因此這條路已修通了十分之九;蒲漂人感念他的德行,想修孔雀明王寺供養他,他不願意,只顧修路。」老和尚聽到這句話,認為奇怪,循路前進,將近黃昏,那僧人荷鋤攜畚將歸;上前問訊,那僧人瞠目不理睬,老和尚也不顧,跟隨到寺,見他放下鋤頭,上蒲團結跏趺坐,老和尚參禮,他不看,不語;老和尚也向他對坐。第二天早晨,那僧人做飯,老和尚給他燒火,飯熟,也不招呼,各自取缽盛食,吃完了,那僧人荷鋤,老和尚負箕,共同搬石挖泥鋪沙,共同起止;如是十餘日,彼此未曾開口說話。有一天晚上月明如晝,老和尚在寺外大石上趺坐,夜深未進寺,那僧人輕步至老和尚後背,大喝說:「在這裏做什麼?」老和尚微開兩眼緩聲合應,「看月」。那僧人說:「月在何處?」老和尚答:「大好霞光」。那僧人說:「徒多魚目真難辨,休認虹霓是彩霞。」老和尚說:「光含萬象無今古,不屬陰陽絕障遮。」那僧人握著老和尚的手大笑說:「深夜請回休息。」第二天暢敘甚歡,那僧人自說是湘潭人,名禪修,少出家,二十四歲在金山禪堂得個休歇處,後朝山到西藏,由緬甸回國,見這條路崎嶇,人馬可憐,因感持地藏王菩薩往行,發心獨修這條路;數十年來,不曾遇見知己,現年八十三歲了。今日有緣,才傾吐這一段因緣。老和尚也把自己出家的因緣告知那僧人,第二天早飯後彼此大笑而別。 重修寺宇。接待十方。事既展開。急於募化。乃留戒塵師料理內務。予獨往騰衝。由下關至永昌。過和木樹。此地數百里觕犖難行。官民從來未曾修理。聞土人言。有一外省僧人。自發心苦行修路。不募捐。任來往者助火食。數十年來。不曾退變。此路得該僧修理。十九通行。蒲漂人甚德之。欲修孔雀明王寺居之。他不願。祇顧修路。予聞而異之。循道前進。將暮。遇於途。見其荷鋤攜畚將歸也。上前問訊。彼瞠目不語。予亦不顧。隨伊到寺。見其放下鋤具。上蒲團坐。予參禮。他亦不視。不語。予亦向伊對坐。次早。伊作飯。予為燒火。飯熟。亦不招呼。予取缽盛食。食畢。伊荷鋤。予負箕。共同搬石挖泥鋪沙。共同起止。如是十餘日。未造一語。彼此安之。 一夕明月如晝。予在寺外大石上趺坐。夜涯未歸。伊輕步至予後背。大喝曰。「在此做甚麼。」予微啟目緩聲應曰。「看月。」 伊曰。「月在何處。」 予曰。「大好霞光。」 伊曰。「徒多魚目真難辨。休認虹霓是彩霞。」 予曰。「光含萬象無今古。不屬陰陽絕障遮。」 伊執予手大笑曰。「深夜請回休息。」 次日。歡然敘話。自言是「湘潭人。名禪修。少出家。二十四歲在金山禪堂。得個休歇處。後朝山到藏。由緬回國。見此路崎嶇。人馬可憐。因感持地菩薩往行。獨修此路。在此數十年。現八十三歲矣。不曾遇知己。今幸有緣。始一傾吐。」予亦告以出家因緣。次日早飯後。予告辭。彼此大笑而別。 光緒二十一年乙未五十六歲 揚州高旻寺住持月朗到九華。稱今年高旻有朱施主法事。連舊日四七。共打十二個七。赤山法老人已回寺。仰諸位護持常住。都請回山。將屆期。眾推予先下山。至大通荻港後。又沿江行。遇水漲。欲渡。舟子索錢六枚。予不名一錢。舟人逕鼓棹去。又行。忽失足墮水。浮沈一晝夜。流至采石磯附近。漁者網得之。喚寶積寺僧認之。僧固赤山同住者。驚曰。「此德清師也。」畀至寺。救甦。時六月二十八日也。然口鼻大小便諸孔流血。居數日。逕赴高旻。知事僧見容瘁。問。「有病否。」曰。「無。」乃謁月朗和尚。詢山中事後。即請代職。予不允。又不言墮水事。祇求在堂中打七。高旻家風嚴峻。如請職事拒不就者。視為慢眾。於是表堂。打香板。予順受不語。而病益加劇。血流不止。且小便滴精。以死為待。在禪堂中晝夜精勤。澄清一念。不知身是何物。經二十餘日。眾病頓愈。旋采石磯住持德岸送衣物來供。見容光煥發大欣慰。乃舉予墮水事告眾。皆欽歎。禪堂內職不令予輪值。得便修行。從此萬念頓息。工夫「落堂。」晝夜如一。行動如飛。一夕。夜放晚香時。開目一看。忽見大光明如同白晝。內外洞澈。隔垣見香燈師小解。又見西單師在圊中。遠及河中行船。兩岸樹木種種色色。悉皆了見。是時纔鳴三板耳。翌日。詢問香燈及西單。果然。予知是境。不以為異。至臘月八七。第三晚。六枝香開靜時。護七例沖開水。濺予手上。茶杯墮地。一聲破碎。頓斷疑根。慶快平生。如從夢醒。自念出家漂泊數十年。於黃河茅棚。被個俗漢一問。不知水是甚麼。若果當時踏翻鍋灶。看文吉有何言語。此次若不墮水大病。若不遇順攝逆攝。知識教化。幾乎錯過一生。那有今朝。因述偈曰。 杯子撲落地  響聲明瀝瀝 虛空粉碎也  狂心當下息 又偈 燙著手,打碎杯  家破人亡語難開 春到花香處處秀  山河大地是如來 四十八奇 死而復甦 民國四十年(歲次辛卯一百十二歲)春戒期中,共匪擾劫雲門,老和尚被毒打,三月初三日病重時,趺坐入定,閉目不視,不言,不食,不飲水,只有侍者法雲、寬純,日夜看護,端坐九日,十一日漸倒下,作吉祥臥,侍者以燈草試鼻官,氣已絕,診左右手脈也已停止,但顏色如常,體尚溫。十二日早微聞呻吟,旋開目,侍者告訴所經過的時間。老和尚說:「我覺纔數分鐘而已。」即命侍者法雲快快為我執筆記事,但不可輕對人說,致啟疑謗。老和尚吩咐畢,即從容說其經過。說:「我剛才夢至兜率內院莊嚴瑰麗,非世間有;見彌勒菩薩在座上說法,聽講的人很多,其中有十多人是認識的,例如江西海會寺志善和尚,天台山融鏡法師,歧山恒誌公,百歲宮寶悟和尚,寶華山聖心和尚,讀體律師,金山觀心和尚,及紫柏尊者等都在座,我合掌致敬,他們指示我坐在東邊頭序第三空位。阿難尊者當維那,我坐在靠近,聽彌勒菩薩講『唯心識定』,沒有聽完,彌勒指我說:『你回去。』我說:『弟子業障深重,不願回去了』。彌勒說:『你業緣未了,必須回去,以後再來。』並示一偈: 識智何分,波水一箇;莫昧瓶盆,金無厚薄;性量三三,麻繩蝸角; 疑成弓影,病惟去惑;凡身夢宅,幻無所著;知幻則離,離幻即覺; 大覺圓明,鏡鑑森羅;空花凡聖,善惡安樂;悲願度生,夢境斯作; 劫業當頭,警惕普覺;苦海慈航,毋生退卻;蓮開泥水,端坐佛陀。 至於宗門下一法,乃世尊最末一次陞座,手拈大梵天王所獻的金壇木花示眾,那時在座下的人天大眾,沒有人懂得這是什麼意思,只有摩訶迦葉破顏微笑。世尊就對迦葉說:「吾有正法眼藏,涅槃妙心,實相無相,咐囑於汝。」這是教外別傳,不立文字,直下承當的無上法門;後世的人籠統稱之為「禪」;須知大般若經中所舉出的「禪」,計有二十多種,都不是究竟;只這宗門下的「禪」,是不立階級,直下承當,見性成佛的無上「禪」。有什麼打七不打七呢,不過因為眾生的根器日鈍,妄念多端,所以歷代祖師用了許多方便法門加以攝受。在唐宋時代,禪風偏天下 纔結七,又打七,解結忙忙了何日?一念亡緣諸境意,摩訶般若波羅蜜。心境寂,體用歸,本自圓明無晝夜,那分南北與東西?萬象隨緣觀自在,鳥啼花笑月臨溪 溯自達摩西來,至六祖一花五葉:臨濟開玄要之宗,洞山立君臣之義,偽仰發體用之論,雲門示三關之捷,法眼呈六相之分;拈花妙義,大布東方。及後曹洞專主少林,溈仰圓相漸隱,雲門於韓大伯後難見其人,法眼盛於永明而入高麗,獨臨濟香火尚存。元明以降,禪門宗匠,自中峰,楚石、紫柏、憨山、天童、以至玉琳、寥寥可數,心印式微;百餘年後,幸公以一大事因緣現世,於鼓山傳法曹洞,兼嗣臨濟,中興雲門。扶持法眼,延續溈仰,以一身而參與五宗法,慧日重光;其精神之偉大,足以感召龍天而寒共匪之膽。公常云:「人生如夢,一切皆幻;空中飛鳥,有何蹤跡可尋?況學道人耶?」予今述訂雲公事略。實未足以彰盛德於萬一,殆亦佛法不離世法,聊表師之行誼,以為後人楷模云爾。

2 則留言:

simon 提到...

端坐紫金山、腳行路萬里、頌經持咒念念佛、天下本無事。眉扇太虛空、手捏星日月、醉臥喜鵲橋、罄鼓木魚聲聲敲、晨鐘暮鼓聲聲寂、傭人自擾之。

simon 提到...

大道無難亦非易、由來難易不相干、等閒坐斷千差路、佛魔難將正眼觀。